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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恨宮(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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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恨宮(5)

宋禾竹似乎並不會像應雨信一樣驅使佩劍自我運動,一直是單手持劍不斷向對面二人刺去。那二人似是忌憚宋禾竹的劍氣,除第一次無法躲避接了宋禾竹一招後,一直在左右躲閃,從不與宋禾竹正面交鋒。

說是被妖魔圍堵,可場面看起來卻像是宋禾竹一直在追著對方打,只不過那二人也躲閃極快,並沒有讓宋禾竹占到什麽便宜。

光頭閃身躲過宋禾竹的劍,用密語傳音與寸頭說道:“你怎麽不打呢?一直躲什麽?”

寸頭在宋禾竹執劍刺來時縱身一躍,在空中翻了個身跳到宋禾竹身後,用密語回話道:“還說我呢,你不也一直在躲嗎?有能耐你倒是上啊!”

“我這不是害怕他身上的秘寶嗎?”光頭再次後跳躲過宋禾竹一招左掄劈劍,憤憤說道,“你身上的定神粉呢?趕緊再給他用上!”

寸頭趁著宋禾竹與光頭拆招的功夫在長袍中摸索了一陣,帶著哭腔回答:“剛才跳起來的時候掉下去了。”

“廢物!”光頭躲閃不及,左肩被宋禾竹刺中,氣急敗壞對著宋禾竹大喊:“無能小兒,還真當你飛銀大爺怕了不成!”話落,周身迸發出強大的妖氣,將宋禾竹震得接連後退,嘴角滲出血跡。

“終於要認真和我打了嗎?”宋禾竹擦擦嘴角,目光堅定,將手中的劍柄再次緊緊握住,正欲再次沖向前方,卻突然感到後背一涼,緊接著周圍景色接連消失,回過神時,自己已經置身於一棵大榕樹下,沈飛正站在身後,笑盈盈看著自己。

“這是,怎麽回事?”宋禾竹回顧四周,只見周圍空曠無人,連那光頭、寸頭二人也消失不見,只有連綿的白雲踩在腳下。

沈飛笑道:“這事說來話長,還是先讓我老板給你解釋一下我的工作內容吧,省得你總懷疑我。”說完閃身,露出身後的白胡子老頭。

老頭單手捋著胡子,懶洋洋地自我介紹道:“我是月老,江湖人稱月下老人,為你和應晴牽紅線的就是我啦。”

哈?

宋禾竹疑惑地看向沈飛,後者正笑瞇瞇地瘋狂點頭,用眼神說道:看吧,我說的都是真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月老將天庭的制度改革和自己為什麽要派沈飛幫忙的事情又說了一遍,怕宋禾竹不相信,還從袖口中掏出一本比磚頭還要厚的書遞給對方,那書的封皮上分明寫著“天庭姻緣辦事處行政規章”幾個大字,令宋禾竹震驚。

見宋禾竹已經相信了自己說的話,沈飛追問道:“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應晴究竟在哪嗎?我不相信她死了。”

如果應晴已經死了,那麽空間門將自己傳送到那個時間點的意義何在?具有時空穿梭能力的空間門為何不將自己傳送到應晴還活著的時候,偏偏傳送到應晴去世之後?難道是故意在為難他嗎?這分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宋禾竹和應雨信在說謊,而沈飛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面對沈飛的追問,宋禾竹遲遲不肯開口,眉頭緊皺,似是陷入了內心巨大地掙紮之中。沈飛只好說出自己的推測:“應雨信,就是應晴吧?”

宋禾竹霎時間雙目圓睜,驚訝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沈飛心說:這點套路要是還猜不到,我這工作也就不用做了。他故作深沈地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

宋禾竹又沈默了一陣,才緩緩開口:“沒錯,雨信就是應晴,但是你們不用再將我和應晴牽在一起了,我們兩個是不會在一起的。”

“為什麽?”沈飛問道。

“因為應晴心中有喜歡的人。”

*

宋禾竹和應晴是從小長大的朋友,十歲那年村莊遭到妖魔屠村,他與應晴二人被一位法力高強的仙人救下,從此拜仙人為師,久居於無恨宮。仙人自稱“雲期”,是一位逍遙散仙,收下宋禾竹與應晴為徒後,只教了他們兩年法術便不告而別。宋禾竹認為師傅只是又去游山玩水了,起初應晴也是這樣想的,然而當她發現師傅留下的秘寶再也無法正常啟動時,她才開始隱約出現“師傅已經被魔頭殺害了”這樣的念頭。這個念頭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強烈,找到魔頭,為師傅報仇的想法也不斷驅使著她發奮練功,終於有一日,在又一次妖魔屠村的時候,應晴遇到了在遠處冷眼觀看的魔頭,正欲上前與之打鬥,對方卻在見到她的一瞬間使用法術瞬移走了,走之前留下一句話:“我從不打女人。”

沈飛聽完宋禾竹講的這段話,摸著下巴總結道:“所以應晴改變名字,隱瞞性別,在無恨宮內晝夜修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親手殺死魔頭,為師傅報仇?你說應晴喜歡的人,就是你們的師傅?”

“沒錯。”

回想起下午發生的事情,沈飛又問道:“你剛剛提到的秘寶,是不是就是一直掛在你身上的那面銅鏡?”

“正是,沈兄可是知道此鏡的用法?”

沈飛搖搖頭:“哦,我不知道,但是之前安小辛不小心把它喚醒了,像看放映片一樣,還挺好玩的。”

“安小辛是誰?”宋禾竹一下午都處於石化狀態,即使能聽見周圍的聲音,對於沈飛和安小辛的談話也聽不太真切,因此還不知道安小辛是誰。沈飛向宋禾竹解釋了一遍安小辛的靈魂進入小女孩體內的前因後果,正想叫安小辛出來問問她是如何將銅鏡喚醒的,才發現安小辛不見了。

“遭了,光顧著把你救下來,忘記救她了!”沈飛一拍腦袋,發覺自己犯了大錯。

在宋禾竹與光頭、寸頭二人打鬥的時候,沈飛趁著月色用木碗聯系上了月老,並聽從月老的指示,將木碗中的水澆在自己與宋禾竹的身上,通過月光的力量穿梭回到姻緣樹下。可他當時光顧著與妖魔打鬥的宋禾竹,把一直躲在暗處的安小辛給忘了!

沈飛正要拉著宋禾竹從姻緣樹下的空間門回到無恨宮,卻被對方攔下了。

“你不是說這扇門可以穿越時間和空間嗎?我們何不直接回到沈兄你潑水之前?這樣就能把安姑娘也一起帶回來了。”宋禾竹說道。

一直站在旁邊翻看姻緣簿沒有說話的月老突然插話道:“不行哦,你們不可以回到自己的時間線之前哦。”

“為什麽不可以?”沈飛問道。

月老捋了捋胡子,為二人講解道:“每個人的時間線都是一條直線,你可以與其他人的直線相交,也可以與其他直線重合,但是直線是不可以與自己相交或重合的。換句話說,你們已經走過的路,不能回頭。”

宋禾竹還在揣摩著月老的這番話,沈飛已經按耐不住了,咬咬牙,拉著對方沖進空間門。空間門的另一側依然開在無恨宮設下的秘術內,就在沈飛一開始到的地方。宋禾竹使用法術變出一只竹蜻蜓,飛向無恨宮內通知應晴前來支援,然後跟著沈飛一起離開無恨宮的秘術禁地,來到之前與兩個妖魔打鬥的地方尋找安小辛。

安小辛,不見了。

在她之前藏身的樹幹後的地面上,沈飛找到一只雞蛋。他正要伸手去將雞蛋撿起來,雞蛋突然碎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雞破殼而出。小雞破殼後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嘎嘎嘎嘎嘎……”

聽起來怎麽那麽像某人的笑聲……

“嘎嘎嘎嘎,你們的朋友已經被我帶走了,如果不想看到她死的話,就把無恨宮乖乖交出來。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如果我還是見不到無恨宮,你們也別想見到你們的朋友。嘎嘎嘎嘎……”

沈飛與聞聲趕來的宋禾竹面面相覷:怎麽辦?安小辛被他們抓走了。

*

無恨宮內,為宋禾竹送信的竹蜻蜓飛回來的時候,應晴正坐在合歡樹的樹杈上翹腳等著師兄回來,接到消息後,她立刻喚出佩劍,禦劍疾行趕去宋禾竹所說地點與他們匯合,卻在半路上被突然定住。

“哇,你這定神粉可算是找到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個尖細聲音正無奈說著。

另一個憨厚聲音緊跟著說道:“是啊,這次我可是撒足了劑量呢!怎麽樣?要不要把她也帶走?”

尖細聲音:“算了吧,這個看上去挺不好惹的,萬一醒過來找咱倆麻煩,咱倆可就真麻煩了。帶著一個就行,走吧,不怕他們不投降。”

憨厚聲音:“我總覺得你說的不對,但又想不出來如何反駁……”

尖細聲音:“那是因為我一向正確,而你只能給我當副手。”

兩個聲音一邊吵著一邊走遠,應晴在原地被定了許久才等來神色消沈的宋禾竹與沈飛回來。

沈飛也很鬧心,丟了一個安小辛不說,應晴也被定住了。可是他也沒有辦法,不知道對方在哪兒,不能上門去找;月老也表示這些事情他不好插手,即使是安小辛被擄走,那也是司命家的事兒,他會通知司命,但對方會不會幫忙就不好說了……

難道真的要把無恨宮交給他們?

但是對方這麽急切、不擇手段地想要獲得無恨宮,究竟是為了什麽呢?難道是為了後院那兩頭牛?

沈飛幫宋禾竹將石化的應晴擡回房間內,走出門來站在無恨宮的四合小院中,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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